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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枝记第37节(1 / 2)





  元子期打断她道:“尚药局的鲜于医正说过,你的身体不适合再生育,此事无须再提。”

  安泰还欲再言,元子期笑道:“你这做娘的太粗心了些,只每日想着外甥女,却从来不曾注意亲子。”

  安泰惊异道:“鲤奴怎么了?”

  元子期微笑道:“不知道,许是要他阿娘与他谈一谈心,才知道这孩子在想些什么。”

  见安泰重重点头,元子期松开她的手道:“天色这般晚了,去休息吧。”

  知他神色不宁,需在园中抚琴散心,安泰微笑道:“我陪夫君一起。”又补充道:“不打扰你。”说完起身,挽起帔子,拿起一旁的香箸在炉中拨弄,重又添香。

  身边重又响起袅袅琴声,空灵飘远,安泰知道,这是《诗经》中的一篇,“东方之月兮,彼姝者子,在我闼兮。”

  彼姝者子,在我闼兮。她只觉得怅惋又甜蜜。

  回到丰乐坊时,朱雀知道阿素落了水,又着了凉,不禁又是一阵嗔怪,逼着她将一碗姜糖水喝下去才罢休。

  阿素喝的有些急,沁出一头的细汗,她舔了舔嘴唇小声道:“辣。”

  朱雀面无表情又为她盛了一盅,一字一句道:“娘子是好了伤忘了痛,此时不去了寒气,待到了那几日又要痛得死去活来。”

  阿素闻言即刻捧着那老姜熬的水喝了下去,她有痛经之症,已过了快三年,不禁没好,反倒越来越严重了,每月总有几日痛的脸色苍白,下不得床来。

  喝完了姜糖水,阿素望着收拾食案的朱雀小声道:“殿下呢?”

  方才李容渊带她回来,将她交给朱雀之后便进了内厅与万骑的陈统领叙话,然后那人便领命去了,阿素不禁有些好奇,李容渊究竟吩咐了他做什么事?然而朱雀望了她一眼并未答话。

  阿素并未等到一个答案便被困意打败,回到自己居住的西苑由琥珀伺候洗漱之后便沉沉睡去。

  夜漏将尽之时,李容渊在房内藻井下负手而立,一片寂静之中,隐约隐约听见一阵哒哒马蹄之声。一刻后,朱雀领着一人入内。

  陈统领跪在他身前道:“果然不出所料,那妇人并未出城,只是躲在家中附近,属下已将她拿到,请殿下发落。”

  李容渊微微颔首,陈统领低声道:“只是……”

  李容渊扫了他一眼,陈统领补充道:“只是靖北王府的郑司马也带人来搜查,幸好被属下抢先了一步。”

  李容渊淡淡道:“可在他们面前暴露行迹?”

  陈统领道:“属下特地命手下兄弟都换了便装,拿了人便走,出门时远远望见他们,想必并没有被发现。”

  李容渊微笑这扶着他的手臂道:“陈兄这差事办得很好。”

  见九殿下即便做了自己的上司也丝毫不摆架子,陈统领心中欢喜,跟在他身后,一同去提审方才拿的那妇人。

  第65章 65 二更

  此时天还未大亮, 此前陈统领将那妇人关在东苑一处暗室内,为免走漏风声,只留两个人在外看守。

  陈统领举着火把在前面为李容渊引路, 到了地方他微微躬身,熊熊火光映照下,李容渊屏退众人,独自入内, 之后陈统领阖上门, 在其外警戒。

  过了许久,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,李容渊才从暗室中走了出来,表情凝重。没有人知道他方才进去之后讯问了什么,陈统领虽好奇, 但也知道什么该问, 什么不该问。

  李容渊理了理澜袍,淡淡道:“将她好好看押起来, 不许人死, 亦不许任何人探问。”

  陈统领应了诺, 走入那间暗室的时候才发现,那妇人虽凶悍,但受了惊吓,又讲述了半夜,已然脱力, 软在地上。他命两人将她拖起来, 架上马车,带回北衙的私狱之中。

  待陈统领走后,李容渊又唤过朱雀道:“你入宫一趟, 去内侍省找杨英,请他去掖庭局寻一份二十年前罪入掖庭为奴的籍册来。

  朱雀忍不住道:“是为了五娘的生母奚氏么?”此前她从琥珀那里知道,这位奚娘是罪臣之女,入宫为官奴婢,因有才名,被窦太后赏赐给爱女安泰,算一算正是差不多二十年前。

  李容渊望她一眼笑道:“真不知道谁比你更聪明。”

  朱雀自然不能把这话当夸赞,即刻住了口,微笑领命而去。

  阿素今日得了恩典,不用去官学,可在家中歇息一天。她起床后用了早膳,悄悄在家中转了一圈,发觉李容渊与朱雀竟都不在,简直是天赐良机,让她有机会可以去探一探那唤作萨利亚的男人的虚实。

  她连琥珀也没带,自己抱着白团子向李容渊住的东苑去,果不其然,东苑门外有府中的武卫值守。

  阿素装作镇定的样子走过去,径直入内,然而还是被拦了下来,那左武卫自然认识她,带着歉意道:“殿下有令,任何人不得入内,娘子也不例外。”

  阿素面不改色心不跳道:“殿下已许了我,让我去他书房里寻一本书。”

  她说的理直气壮,平日里又是在殿下面前极得宠的,那左武卫不由有些犹豫,而那右武卫则面无表情道:“殿下有令,任何人不能入内。”

  见两位武卫不为所动,阿素暗道幸好早有准备,她忽然松开抱着白团子的手,白团子便如同一道闪电般蹿了出去,以前阿素住在东苑的时候,它是惯会在东苑扑雀的,熟悉地方,一转眼便不见了。

  阿素惊慌道:“呀,阿狸跑了,你们快些替我抓住它。”

  那两人对视了一眼,却站着不动,阿素怒道:“你们不许我进去,又不帮我去捉它,是诚心要与我作对么?”

  因府内皆知她平日极得李容渊宠爱,此时见她一双妙目含着水汽,像是要哭的样子,那左武卫心痛又着急,只得上前一步道:“娘子莫急,我去将它捉出来。”

  说完吩咐右武卫好好看门,径自入内去捉白团子,阿素背着手走了一圈,打量着另一位武卫,见他对自己目不斜视的样子,眸色一转道:“诶?阿狸怎么在你身后?”

  那人一怔,闻言转身,阿素趁机从另一面溜入东苑,那人欲追,阿素远远道:“你若走了,便没有人守门了。”那人一怔,阿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
  她知道那右武卫是个死脑筋,小胜一筹,不由有些得意。按着记忆寻到李容渊的寝居,她仔细瞧了瞧便发觉西厢房是有人住的样子,见饮澜与听风皆不在,阿素一闪身,便走入那间房中。

  房内未开窗,虽是白天,光线却显得有些黯淡,阿素仔细巡视了一圈,才发觉有一人正垂首跪在地上。

  阿素吓了一跳,她悄悄走近,发觉那人正在虔心祝祷,他闭着眼,口中却默颂着经文,上身□□。他皮肤极白,肌肉线条流畅,然而肩背之上却有交错的鞭痕,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