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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听话,别闹,”向祈头都没抬,丝毫不为所动。

  里面的颜姝安静了一会儿,就在向祈感叹这会儿怎么这么乖的时候,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,紧接着是水花四溢的飞溅声。

  向祈紧张到了极点,丢下折子转向屏风里,只见颜姝突然从药水中站了起来,指尖撩起点点水花,溅在向祈身上竟带出些许热意,一个不知所措,一个则满是恶作剧成功的喜悦。

  颜姝身上只罩了一件月牙色的小中衣,现下全被水给打湿了,粘腻的贴在人的身上,勾勒出少女最曼妙的曲线来,白皙的肌理朦朦胧胧若隐若现,明明隔了一层中衣,可偏偏更引人遐想。

  灼热的红意攀附上人的脖颈、耳尖、甚至连手指都不知该如何安放。向祈呆呆的愣在原地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恶作剧的那人这才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,慢吞吞的将自己整个的埋进水里:“我错了。”

  颜姝认错态度诚恳,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似的将自己埋进水里,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来,嘴巴则咕嘟咕嘟的往外吐着泡泡。

  “水里全是药材,你不嫌苦啊,”向祈神色晦暗,喉结无声的上下滚动,趁她出水的间隙扯过屏风上的素白外罩将人整个包裹住,转而让清音她们进来伺候。

  待到颜姝收拾齐整,向祈才重新从门外迈了进来,手中则多了一个红线串着的小银铃。

  这是他特意让人去护国寺的方丈那求的,听说是辟邪祈福,可保平安。向祈从前不信这个,可现在却有些犹疑了,颜姝现在变成这个样子,敢是自己杀戮太重,全都报应到这小家伙身上了不成?

  颜姝瞧见这小银铃却是欢喜的紧,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,便由着向祈将之系在了自己的脚腕上。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点点火花,灼热的感觉沿着人的指尖直达心底,向祈系好了红线,松开她的脚踝,视线则逐渐上移,停留在她左手手腕那道浅显的伤痕上,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三年前的场景。

  那年向祈遭人算计,身中毒箭,体力不支的倒在一处雪地中,阖上眼的最后一副景象,是不远处的一座观音庙。

  就像没料到自己有此一劫一样,向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绝处逢生。体表逐渐传来雪地中不可能存在的温度,向祈缓缓的睁开眼眸,入眼便是一张菩萨般慈和的容颜。

  那年的颜姝正值豆蔻,面若春水,眸似星河,脸上稚气未褪却又饱含少女独有的风情,更惹人注目的是眉心那颗活灵活现的红痣,让向祈一度以为自己遇见了活观音。

  “你是天上的观音娘娘不成?”向祈迷迷糊糊有此一问。

  少女眼中不知是娇是羞,只掩唇不语,冲着他腼腆一笑,只这一下,向祈心都要化了。

  “你既然醒了,说明那药引子还是有些用处的,你自己再用些吧,”颜姝将手中的小玉碗给他递了过去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,“那个,大雪封山,我们实在没法子去请大夫,你先将就着喝这个吧。”

  向祈将药碗接了过来,满是浓重的血腥气息,更为浓烈的,是自己口腔中愈发浓重的血腥味,这药引子实在古怪,向祈无声打量一周,那观音似的活菩萨倒是无甚反应,只旁边那两个丫头,目光愤愤的瞪着自己,活像是要吃人。

  “这个药引子……”

  向祈话未说完就被旁边一个小丫头打断,“怎么,你还嫌弃不成,我们是没办法去请大夫,可你喝的是我家姑娘的血,我家姑娘本就体弱,这都是第三碗了,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在这挑三拣四,早知道就该把你丢雪里喂狼!”

  那丫头嘴跟连珠炮似的,完全无视旁人制止的目光,堵都堵不住。向祈发誓,自己是真没这个意思,眼下更是顾不上解释了,他将自己面前那小观音细细打量一番,果然见她左手手腕处缠着一圈纱布,也证实了刚才那小丫头说的没错。

  向祈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,他没欠过别人人情,也不知该如何去还。他只知道,眼下的这份恩情,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还不完了。

  看着娇娇弱弱一个姑娘,对自己下手也太狠,看着自己手中的药引子,向祈实在是良心难安,半晌才喃喃道:“你不要命了。”

  “箭上有毒,我们下不了山,就请不了大夫,事出紧急,我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,”那少女耐心解释道:“我打小就是个药罐子,入口的药材多了,血里也就沾染了药性,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救你,既然你醒了那就是命不该绝,你且先喝这个,等雪化了我们再帮你请个大夫来。”

  傻的让人心疼,素不相识,却能为人做到如此地步,该是多温柔一个姑娘。

  “多谢姑娘照应,我已然无碍,”向祈诚恳道:“所以你也不必再割腕给我配这药引子了,恩情太重,无以为报。”

  那少女久居陋室,平日里连人都少见,更别提与外男交谈了,是以听了这话脸微微一红,轻声道:“你叫我颜姝就好,报答就更不必了,举手之劳,何须言谢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向祈的目光在她手腕处停留了许久,细腻的皮肤上一道浅红的旧疤尤为显眼,颜姝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,莹白的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

  “没事,”向祈回过神来,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的九羽凤翎吊坠上,转移话题道:“这个东西你还留着。”

  颜姝愣了一瞬,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。

  “还记得这个东西是谁送你的吗?”向祈继续问。

  颜姝想了想,随即摇了摇头,她不记得这个东西是谁送的,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戴着,她只知道送自己东西的那个人,只要想起来,心内便隐隐抽疼。

  颜姝脖颈上的吊坠,也是曾经扎在向祈心口的那枚暗箭,他将暗箭的尾部剪下制成吊坠,这是曾经最接近自己心口的东西,但是他希望,有一天最贴近自己心口的,会是颜姝。

  第14章 。

  翌日清早,滕子荆和裴铭早早的便到太子府求见,汇报军情。向祈回京之时情况紧急,只带了数名亲卫先行,滕子荆则留在西境处理后续事宜,留了一部分兵力驻守西境,剩下的十万兵马则听从向祈的吩咐带回了京师,只不过大军行程到底比不上一人单骑,是以现在才来汇报军情。

  滕子荆将一应事宜汇报完毕,这才认真道:“殿下怎么突然带这么多兵马回京,是京中要有大变吗?”

  “没什么大事,不过是有几只耗子不安分,顺便收拾了而已,”向祈淡淡道:“事情办的怎么样了?”

  裴铭道:“属下听从殿下的吩咐,轻装简从绕道幽州,果然在当地一处偏僻的小镇内发现了一处黑作坊,属下带人查扣了里面的黑|火|药、军械以及相关人手,里面管事的受不住酷刑招的干干净净,这处作坊虽然是幽王名下的,但与常山王、长平王均有诸多来往。”

  裴铭说着将手中的口供递了过去,向祈接过翻看几页便听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脆响,在这样的清晨显得格外悦耳。

  颜姝许是刚起,一头乌发直垂腰际,手里拿着一只犀角梳呆呆的站在门外,怯怯的打量着里面陌生的两人,向祈放下口供大步迈下台阶,顺势在她面前蹲下来帮她把鞋子穿好,这才起身道:“怎么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了?”

  裴铭和滕子荆无声对视一眼,一个满脸疑问,另一个却像是早有预料,裴铭暂且压下心中的疑虑,不动声色的打量门外那人。

  那少女左不过十七八岁,因着清晨刚起的缘故,眉眼间还带着些许倦意,发丝未束却不显凌乱,反而带了些姑苏山水的味道,眉眼含黛,丹唇娇羞,一袭素衣反衬得肤色更白嫩了些……再观自家殿下对她的态度,裴铭默默腹诽了句“红颜祸水”。

  他刚刚回城,可向祈抢亲的消息还是不免多听人说了几嘴,按理说自己一个下属不该有所置喙,可自家殿下千里奔袭就为了一个女子,裴铭着实理解不了,他的殿下是国之栋梁,杀伐决断毫不留情,战场之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,可他何曾见过自家殿下为了一个女子冲动到如此地步,又何曾见过此刻少有的温情模样。

  殿下有几个红颜知己正常,可是娇宠到如此地步,就很不正常了。

  刘管事这才匆匆忙忙的带着一帮小丫头追了上来,着急忙慌的解释道:“我说殿下您正忙着,可小贵人非要过来,咱们实在是拦不住啊。”

  向祈抬手让刘管事下去了,顺便用帕子将颜姝额角的细汗擦拭干净,温声道:“怎么跑的这么急?”

  “想你,”颜姝刚醒,是以嗓音中还带有一丝起床气,软糯的紧。